瑞奇文学屏幕上开始播放我的回忆。
我趴在玻璃窗前，看着琴房里的弟弟，老师正在给他做示范，
而他抓耳挠腮地开小差。
我的耳朵紧紧贴在玻璃上，只见老师嘴巴一张一合，怎么也听不见他说的什么，
弟弟上厕所的间隙，我偷偷走进琴房，摸了摸钢琴，竟然鬼使神差地坐上凳子弹了起来。
当我回过神来，钢琴老师就站在我的身后，脸上挂着欣喜的笑容。
他说我有绝对音感，让我回家跟家长商量，以后和弟弟一起学琴。
但回到家后，我还没张口，就迎来了一顿毒打。
爸爸拿着皮带，边抽我，边大声谩骂着：
“谁让你弹琴的？一节课就一个小时，你弹五分钟弟弟就少弹五分钟。”
我的身上被皮带打出一道道血痕，火辣辣地疼，只能抱着头求饶：
“爸爸别打了！爸爸，我错了！我再也不弹琴了！”
他并没有因为我的求饶而停手，扔下皮带揪着我的耳朵，耳根差点被撕裂：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再弹琴手给你剁下来！让你送弟弟去学琴，不是让你去学琴。弟弟以后出息了才是我任家的荣耀，你反正要嫁人的，学这些没用，跟你妈多学学做饭，听到没？”
即使已经过去很多年，这段回忆依旧能让我的心揪着疼。
我恨他，恨到骨子里，无法消除。
父亲眼神变得慌张，摆着双手否认：
“不是这样的，我不记得有这回事。”
我紧握双拳，指甲快要陷进肉里，红着眼眶说：
“从小到大你打过我几百次，当然不记得这一次。”
弹幕上的话锋开始转变：
“姐姐真可怜，心疼姐姐。”
“怪不得女儿不养他，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被打过的孩子多了，难道被打过就可以不赡养父母了吗？”
“一看就是重男轻女，凭什么弟弟可以学姐姐只能看？”
那年弟弟刚6岁，他们带他赶集，推销人员只说了一句就说服他们给弟弟报昂贵的钢琴班：
“这孩子手指长，一看就是弹琴的好苗子。”
我们这样的农村家庭负担钢琴学费确实吃力，但那段时间一个钢琴大师频繁上综艺节目，爸爸妈妈就幻想着弟弟也能走艺术道路。
当晚，爸妈商量到半夜，最后爸爸拍着大腿说：
“学！老师都说了咱儿子有天赋，砸锅卖铁我也送他学。”
从那以后，我每个周六骑着自行车带弟弟去二十公里以外的镇里上钢琴课。
爸爸的律师继续辩解着：
“即使父亲打过孩子，孩子依旧应当承担赡养义务。”
爸爸想起了什么似的打断了律师的话：
“对对对，我女儿也打过我，扯平了。”
全场目光注视着我。
“原告任志强，你说你女儿打过你，可有证据？”
我记得，我确实打过他，现在想来，当初下手轻了，怎么没直接打死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