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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几天后,李秀杰的身体渐渐好转,高烧退去,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已经能下床走动了。她和傅寒烬的关系,也陷入了一种微妙的“休战”状态。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刻意无视她,但也没有更进一步的表示,只是偶尔在餐厅遇见,他会冷淡地瞥她一眼,或者在她吃药时,钟叔会“顺便”提一句“先生问药按时吃了吗”。

这种看似不经意的关注,让李秀杰的心更加纷乱。她不断告诫自己别多想,但那点不该有的心思却像野草,春风一吹,又悄悄冒头。

这天下午,阳光很好,她窝在客房阳台的软椅上,终于接起了闺蜜唐筱玲持续轰炸了好几天的视频通话。

“李秀杰!你吓死我了!这么多天联系不上,消息也不回,我还以为你被人贩子拐卖到山沟沟里去了!”视频一接通,唐筱玲夸张的抱怨声就传了过来,但语气里是满满的担忧。

看着屏幕上闺蜜熟悉又充满活力的脸,李秀杰心里一暖,又有些酸涩。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没有啦,就是前几天下班路上不小心淋了雨,发了场高烧,手机也坏了刚修好,怕你担心就没多说。”她找了个合理的借口搪塞过去,不敢提傅寒烬半个字。

“我的天!发烧?严不严重啊?现在好了吗?你看你,脸色还这么差!”唐筱玲盯着她的脸,心疼地说,“一个人在外面住就是不行,要不你搬回来跟我合租吧?好歹有个照应!”

“不用不用,我已经好多了。”李秀杰连忙拒绝,心里苦笑,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住”了,而是住在一个更大的、更华丽的“笼子”里。

两人聊了会儿近况,唐筱玲突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哎,对了秀杰,你跟我老实交代,你之前说的那个……一夜情的对象,后来怎么样了?还有联系吗?”

李秀杰的心猛地一跳,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幸好隔着屏幕不太明显。她支吾着:“都、都说了是意外了……早就没联系了……”

唐筱玲狐疑地看着她:“真的?可我总觉得你这次生病后,有点怪怪的……好像……嗯……怎么说呢,魂不守舍的,还时不时走神傻笑?秀杰,你跟我说实话,”闺蜜凑近屏幕,眼睛亮得吓人,“你该不会是……喜欢上那个一夜情对象了吧?!”

“轰——”地一下,李秀杰感觉血液都冲到了脸上,心跳如擂鼓。筱玲的话,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捅破了她一直试图掩盖的心事。

“你、你胡说什么呢!”她下意识地大声否认,但语气里的心虚连自己都听得出来。

“我哪有胡说!”唐筱玲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更加兴奋,“你看你脸都红了!快说快说,到底是不是?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帅不帅?你们怎么又联系上的?”

面对闺蜜连珠炮似的追问,李秀杰招架不住,内心挣扎无比。她既想找个人倾诉这快要把她憋疯的秘密,又害怕说出来会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

最终,她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脸上露出一抹极其无奈又苦涩的笑容,声音轻得像叹息:

“喜欢又怎么样呢……他那样的人,身边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会……怎么会对我这种体重120斤的胖女孩动心?”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根深蒂固的自卑和对现实的清醒认知。

“筱玲,别傻了。”她转过头,看着视频里愣住的闺蜜,笑容更加苦涩,“小说里写的霸道总裁爱上我,都是骗人的。更不可能有什么霸道总裁会爱上一个普普通通的胖丫头。我们之间……不过是一场意外,很快就会结束的。一年后,就各自拜拜,再无瓜葛了。”

她说得云淡风轻,仿佛真的不在意,但眼底深处那抹难以掩饰的落寞和酸楚,却出卖了她。

唐筱玲看着好友这样,收起了玩笑的神色,心疼地说:“秀杰,你别妄自菲薄!你哪里胖了?你明明很可爱很好!如果那个男人真的因为外表就看轻你,那是他有问题,是他没眼光!”

李秀杰感激地笑了笑,没再说话。有些心结,不是别人三言两语就能解开的。尤其是,当那个男人是傅寒烬那样,如同天上明月般耀眼又遥远的存在时,她的自卑和退缩,几乎是本能。

她不知道,就在她对着闺蜜吐露心声,认定傅寒烬绝无可能对她动心的时候——

三楼的书房里,傅寒烬刚刚结束一个视频会议。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鬼使神差地,点开了手机里一个隐藏的文件夹。里面只有一张照片,是林峰最初调查李秀杰时发来的那张入职证件照。

照片上的女孩,有着一张可爱的圆脸,眼睛清澈,笑容腼腆,带着未经世事的纯真。

傅寒烬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上那张脸,冰冷的心湖,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漾开圈圈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涟漪。

这个被他视为麻烦、用契约绑来的小女人,正在以一种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控制的方式,悄然入侵他冰冷坚固的世界,并在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底,种下了一颗名为“在意”的种子。

而这颗种子,一旦开始发芽,所带来的情愫,将是霸道如他,也无法掌控的惊涛骇浪。

他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却不知,情愫的藤蔓,早已悄然缠绕上他冰封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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