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奇文学《灵气入侵：不够再来三剑》第四章 抱薪者
“起来啦儿子。快来吃早饭吧，有你最爱吃的饺子和豆腐汤哦！”
今天是大年初一，林淑节早早地就在厨房里忙活一家三口的早饭，小仲爱吃的水饺和豆腐汤，以及老仲爱吃的芝麻汤圆都得安排上。
也不知道未来儿媳妇喜欢吃啥，一想到很有可能不久后就会出现的一家四口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的场景，她就忍不住开始憧憬。
“来啦！”，落座后仲槐序才发现老爸已经吃完了，正在翻看新闻，想来确实是家里床太舒服，自己起晚了。
“怎么样，好吃吗？”一旁的老妈脸上写满了期待。
“唔……必须好吃！”仲槐序赶紧咽下口中的饺子，说道。
随即，又端起碗喝了一大口豆腐汤。
“好吃就好……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见儿子这么满意，林淑节也是·十分开心。
吃完早饭，和爸妈打了声招呼中午不回来吃饭了，仲槐序便出了门。
“这孩子，大年初一还往外跑。”林淑节忍不住开始嘀咕。
“要不说你是瞎操心呢，儿子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有那闲工夫你还不如把我那条裤子给补咯，前两天就坏了。”坐在沙发上看书的仲玄英忍不住开口道。
“美得你，自己补去！”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自家这个心比谁都大的男人，林淑节转身进了房间。
听见动静，仲玄英起身偷瞄了一眼。
嘿，正搁那儿补裤子呢。
……
开车出门，在经过大门时，仲槐序竟察觉到一丝灵能波动。
扭头看向一旁正走上前来的保安，听老爸说，他叫李卫，是军队里退下来的，家里人在“十四屠”时都离世了，只剩他一个人，退伍后就做了保安。
只是，三年多的时间没见，那时还丝毫不见老态的男人竟已是白发斑驳了。
“新年好啊李叔，昨天回来没见着您我还奇怪呢，这不，今天总算见着了，您这头发是？”说着，仲槐序把老爸偷摸藏在车里的烟拿了两盒递给男人。
“原来是仲家小子啊，新年好，我正琢磨是哪个后生开着仲先生的车呢……你说这头发啊，兴许是到年纪了吧，不打紧。”
李卫笑着接过烟，“几年没回来了吧，年初一这是要出门啊？”。
“是的，要去看望一位长辈，那这边您有事先忙着，我有点急，回头找您喝茶。”
“好嘞，今天天气不错，路上慢点，仲家小子。”说这话的时候，李卫斜眼看了看天上。
车子驶出很远，透过后视镜，依稀还能看见那个穿着保安制服的身影伫立在原地。
这个李叔，不是普通人，好在目前还没有表现出恶意，甚至……
不着痕迹的，仲槐序扫了一眼车窗外的天空，有点过于小儿科了。
……
一个小时后，车停在了龙城市区一幢普通的居民楼下，手里提着路上买的两壶白酒、一包卤味，仲槐序走了进去。
“笃笃笃”，敲门前，他把东西放在了手边的楼梯扶手上。
“嘎吱”，热气扑面而来，开门的是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面容憔悴，双目却颇有神采，身着一件青色被水洗得有些发白的长衫，陈旧但干净，背后的长剑只露出了缠着黑布的剑柄。
只是右边的袖子，空空荡荡。
“师父。”仲槐序毕恭毕敬，执弟子礼，此时他的镜片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水雾。
“回来了，进来吧。”转身前，男人下意识瞥了一眼被便宜学生放在一旁的酒菜。
还没叙旧，便已酒过三巡。
“师父，这个空调会不会开的太热了点？”仲槐序已经脱了外套，可还是架不住三十度制热的烘烤。
“嗝儿~温度不够……唔……怎么穿长衫？”酒量不行却偏偏嗜酒如命的男人已然醉了：“不穿长衫算什么……嗯……算什么剑客风流？”
“说得好，来，师父，走一个，为了剑客风流！”
“哈哈哈……咳……咳咳……还得是我徒弟，那就干了这杯！”说罢，男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回来好，回来就好！今日高兴，诸君……看剑！”许是喝到兴起，男人竟晃晃悠悠起身，抽出背上长剑，劈、提、点、撩、刺、扫……，渐渐的完全没了章法，乱舞一气。
终于，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的男人痴痴望着手中长剑，喃喃道：“三尺长剑以安身，一腔侠义使立命，不弃满怀踌躇志，只恨徒留无用身呐……嗝儿”说完便打了个酒嗝仰面向后倒去。
仲槐序闪身上前接住男人，并扶着他坐到了沙发上，一套动作驾轻就熟，毕竟这也不是师父第一次喝醉了。
可与以往不同的是，在心湖小剑的帮助下，他看出这次师父的剑舞，多了点别的东西……
很难想象眼前这个满身酒气还打着呼噜的男人曾经是怎样一个意气风发的剑客。
剑客名叫祝狂澜，剑名也叫狂澜。
十三年前十月的一个傍晚，龙湖边，一群提前放学的小学生正围坐在一个西装革履身后却背一把长剑的怪人身边叽叽喳喳。
“祝狂澜，你真的会用剑吗？”
“我不会难道你会啊？小屁孩！”
“怎么可能，我猜那一定是道具。”
“我猜你裤裆里的也一定是道具，不信你掏出来看看？”
“祝狂澜，你打过架吗？”
“那必须打过啊，百战百胜说的就是我了！”
“祝狂澜，你有女朋友吗？”
“……请你走开，对，走远点。”
“祝狂澜，你很厉害吗？”
……
祝狂澜就是学校附近做销售卖房子的，这事儿大家心知肚明。
祝狂澜剑耍得好看，故事讲得好听，这事儿大家也心知肚明。
那时这座城市还笼罩在异兽入侵的阴影当中，人心惶惶的大人们总是行色匆匆，唯有祝狂澜与众不同，整天都嘻嘻哈哈的，孩子们自然也就都喜欢与他亲近。
自顾不暇的大人们也乐得有免费保姆帮着看孩子，毕竟学校因为师资力量严重欠缺，放学时间实在有些不稳定。
谁也没想到，会有异兽能够突破巡部的层层防线进入到生活区。
那是一条通体幽蓝的大鱼，嘴巴上翘，露出两排锋利的牙齿。透过一层薄膜，高高隆起的背鳍内缓缓流动的绿色流质清晰可见。
两米长的身躯在跃出水面的那一刻便吓得一帮小孩乱作一团，不断开合的巨口似要将眼前这一群鲜嫩可口的美味一网打尽。
“嘿，刚刚问问题的小子，这就告诉你，”祝狂澜笑着扭头，面朝鱼兽，“我有多厉害！”
被他叫到的棒球服小男孩先是一愣， 但很快反应过来，没有说话，只是快速跑去扶起了另一个穿着背带裤被吓到瘫坐在原地的小男孩。
而就在两人抬头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是让他们一生难忘的画面。
只见祝狂澜双手握剑，横着举过头顶，身体微微前倾，两只脚呈前后站位，一套修身西服被他瞬间隆起的肌肉撑得寸寸爆开。
而那头可怖的鱼兽，有那么一瞬间，它竟以一种怪异的姿态停滞在了半空中，雪白的剑刃嵌入它的腮中，切口处有蓝色血液不断渗出，却尽数沿着剑脊滑落，半点没有沾染剑身。
“给我，”祝狂澜脚下的泥土深深陷了下去，“开啊！”一转眼又高高扬起。
几步开外，祝狂澜大口喘着粗气，单膝跪地，尽管还保持着横剑的姿势，但不住颤动的剑尖却暴露了他的精疲力尽。身后，是被切成两半的鱼兽尸体，和一群欢呼的孩子。
突然，半边尸体上的绿色背鳍如心脏般跳动起来，注意到这一点的棒球服小男孩和祝狂澜同时高喊道“快跑！”
下一秒，背鳍爆裂开来，绿色流质四处飞溅，好在大部分都去了别的方向。
但还是有两团径直奔着孩子们逃散的方向射去。
随着物体被击中的声音响起的没有想象中的惨叫声，棒球服小男孩转身，却只看见捂着冒烟的手臂仰躺在地的祝狂澜，以及插在不远处的狂澜剑，剑下，是被腐蚀的地面。
祝狂澜失去了一条右臂。
事后，心有余悸的家长们先是“郑重”感谢了祝狂澜，随后叮嘱自己的孩子们以后放了学就回家，不许再和他“厮混”。
只有一对父母，在出钱为祝狂澜医治了手臂后，又帮助因为残疾而丢了工作的他在市区重新安顿下来。
那位父亲还为祝狂澜安排了一份轻松的工作，但被他谢绝了，理由是不好意思亏欠太多。
出院后的祝狂澜白天当“街溜子”，晚上便借酒消愁。
好在酒量够差。
直到有一天，那个当时问他“有多厉害”的小男孩找上门来。
“为什么要拜我为师？”他提着酒瓶，目光涣散。
“你很厉害。”小男孩很郑重。
祝狂澜瞥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袖管。
“还不够。”
“用剑很帅……你也很帅！”小男孩说到后面明显有些迟疑。
“嗝儿~眼光不错！”
靠着这个徒弟……带来的十分可观的学费，祝狂澜又重新活了过来。
……
“我真是剑客！”睡梦中的祝狂澜突然大声嚷嚷起来。
“您就是剑客。”正打算关门离开的仲槐序郑重回答。
事实如此，毋庸置疑。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